比如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他提出为仁之方，在于忠和恕，忠就是推己及人，已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23]。在方法上，表现为静虚和动直两方面。

他特别强调，三乐之中，王天下不与存焉[59]，即把做一个最高统治者以享有天下的快乐排除在三乐之外。根据这种思维，要认识天道，就要在自己心上进行体验，消除形体（耳目等等）与万物的对立、主体与客体的对立，使心之本体实现出来，心也就是天了。神无方而易无体，神既是天地万物变化的功能，又是人的神明，或心的功能。这个故事又一次说明，儒墨两家具有不同的思维方式倾向。天地之性就是我的性，天地之气就是我的形，人民与万物都和我一体，息息相关，不可存有外之心。

和孟子等前期儒家的不同只在于，理学家不是从情出发来说明性，而是从性出发来说明情。按照他的说法，人人心中都有个良知，都有个乐，这个良知是主体的道德意识，这个乐是主体的审美意识，二者是不能分开的。所谓察己以知天下，才是玄学的根本思维。

要明白做人的道理，但又不能向外界环境或物化对象探求人的本质和行为法则，那就只能向内在的心灵世界寻求解决，如同射箭，不在于的，也不在于矢，而在于自己的心，射者正己而后发，……反求诸己而已矣[3]。不反身则不能诚其心，不能诚其心则无以明天道之诚。这就是他所说的非空非假、亦空亦假、即为中道的中道哲学。他把自然归结为人的不知其然而然的内在本性，否定了本体论的无，也否定了目的论的天，更加强调人性的内在性，从而也就突出了人的主体性。

如果苦心向外求佛，则容易着相，佛性本无相，一着相则必有能与所、性与相的对立，从而分出主与客的对立，这是妄作分别。但是，人的心知不能指向外界对象，不能为求知而求知。

他由此得出结论说：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他们无不认为，心是人性的主体承担者。思维主体只有认识自己的本性，实现自己的本性，才能作天地万物的主宰。穷理本来具有外向思维的特征，但是，最后却归于尽性以至于命的主体内向思维，因而同样没有发展出公理化、形式化的理论思维。

荀子在讨论到人与动物的区别时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要明自然之性，首先要排除一切人为的有目的的造立施化，包括仁义之类，同时还要通过心的神明作用，进行自我认识。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33]《老子》第五十一章。

这完全是内心世界的事。他不需要到对象中去寻找人的本质，也不需要通过人的对象化或物化的形式去解决自身的问题，只有返回到自身，认识心是什么、性是什么，以其能觉之心觉其所觉之性，这个问题才能解决。

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们不去讨论，这里他提出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就是明自然之性和必求诸己，这正是玄学思维的重要标志，也是对老子和道家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只有中国哲学才十分重视并主张内向的自我反思、自我直觉。

思则能得，不思则不得，不得则等于放失。但不能说这就是取消任何思维或停止思维。所谓至人，作为道家的理想人格，就是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45]，即不以人心去捐弃大道，不以人为去助长自然。不要使自己的聪明智慧向外奔驰，忘掉自己的形体而专主于内，就能同于大通。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达有通达无阻之义，也有实现之义。

一方面，资彼可以至我，有助于日进，启发我的内在觉悟。玄学家主张万物以自然为性[50]，自然虽然被说成是万物的本性，但主要还是说明人的内在本性。

这二者是密切联系的，但又不是一个问题。荀子则肯定了客观认识，就是说，以人的认知理性认识客观物理，这是认识的一般规律，而且，这种认识是没有止境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穷尽所有的物理。

孟子说：诚者，天之道也。他不仅突出了人的主体性，而且突出了人的个体性。

这自然之常道作为人之常性是不为而成的。我有道德之心，人人皆有道德之心，我有道德理性，人人皆有道德理性，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者。几千年来，不仅哲学家，而且普通老百姓都会说仁义道德、仁人君子、仁者爱人、仁者不贪、为富不仁、麻木不仁等等，这已经变成人人皆知的口头语。按照理学的思维模式，人与万物之理（性）皆来源于天地，只是由于人有知，故能推（推理），物则无知，故不能推。

与其说是宇宙论的，不如说是本体论的。总之，心不外驰而专一内守，就能反其真，即返回到自己的真性情。

无以故灭命，是不以有目的有意识的人为活动破坏天命之性，这里所说的命，其实就是自然，是在内者，不是在外者。否则，人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

道家的自然主义，确实对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产生过积极作用，很多自然科学都和道家的思想有联系。隋唐以后的佛教各宗派，无不以心性问题为核心，而心性问题从思维方式上讲是如何确立内在本性并返回到自己的内心，认识并实现内在本性的问题。

这种自我反思，同观念论、概念论的自我反思还不是一回事。但只有人才是万物之灵，能够成就万物之性，因而能够作天地的参赞。至于反虚无，则是返回到虚无本体即自然之性，这显然是主体自反思维。所谓大体、小体之分，不仅仅是心之形体与耳目形体之分，也不仅仅是心与耳目不同功能之分，比如耳目能感知有形之物，心能认识无形的抽象原理、原则，等等。

但是，他最后仍然主张返回到自身以明心中之理。自然之性既然是内在的主体原则，要明自然之性，就必须求之于己，而不能求之于外。

[71]《华严玄义》卷一上。儒家自孟子以来的道德主体论，都是这样主张的。

人道主要指社会政治伦理原则，也就是他所说的礼。这里的通以神明，除了自我反思的意义之外，还有自我显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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